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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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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3 章

“鬧什麽呢。”匆匆趕到人群旁,初凝止住腳步,不悅呵斥道。

“鬧得陛下都聽見了。”見到無人住手,賈紈清咳一聲,正色道:“你們的規矩呢?”

上官沐連忙喝道:“還不快退下!”

即便不甘願,聽到了陛下身邊人的聲音,護君們也都紛紛停手了,各自退到一旁。

三言兩語隔開了廝打的眾人,初凝憂心地望向蘇瑾年。

人群中,蘇瑾年格外顯眼,身上的錦衣衛衣衫本是白色,沾染的血跡更是明顯,不服輸的對著初凝明媚的笑著。

初澍捏緊了手中的鐧,沒有直接沖上去。

護君們拉起受傷的人,捂住傷口不甘願地退後幾步,嘀咕著什麽,賈紈聽的清楚,笑道:“護君們多是出自高門大戶,既然多有委屈,不妨去對陛下直言。何苦在這裏鬧著呢。”

上官沐連忙上前,陪笑道:“驚擾了陛下實屬過分,但並不是眾人所願,不過是私下裏的小打小鬧,還望陛下寬宏。”

“今日的事既然鬧到了陛下的耳朵裏,斷然不能善了。”初凝嚴肅道:“諸位回去等消息就是了。”

意料之外的決斷,讓護君中響起了不安的躁動。

金逸不甘心地向前想要說什麽,被賈紈不著痕跡地擋住了,初凝厭煩地回過頭看了一眼,沒有理會繼續走了。

“她這是什麽意思?”金逸暴躁道:“她這話說的什麽意思?”

“你如今的脾氣倒也是大的出奇,錦衣衛你能與之爭鬥,陛下身邊的采女你也想要辯個高低。”賈紈笑盈盈道:“是不是有朝一日,也要同陛下爭辯一二?”

金逸不情願地道:“倒也不是。”

“你也算是出身不錯了,自小應該也是知道宮內的規矩的,皇宮內動了刀劍是什麽罪過,你也應該知道。”賈紈盯著金逸笑道:“被人當著刀劍用,手裏的刀劍只會傷了自己。”

上官沐連忙上前,將他拉在自己的身後,笑道:“金逸年紀小,不懂事,還請公公多擔待。”

賈紈應了一聲嗯,方擡起頭道:“既然如此,都散了吧,陛下自有定奪。”

京都,勤政殿。

慕容紀還在忙著,桌上的奏本幾乎能將人吞著吃了。

翻來覆去都是在罵,看來看去,慕容紀難免心浮氣躁。

“蘇統領受傷了。”初凝嘆道:“雖是傷的不重,但看起來著實駭人。”

“去叫司天厲看看。”慕容紀皺眉。

“已經去了。”初凝忙道:“今日的事鬧得大,還請陛下定奪。”

“放護軍們去護衛女官吧。”慕容紀淡淡道。

“陛下就不怕…”上官賢連忙上前,不敢把心裏的擔憂直白說出來。

“護軍中多數是一些世家子弟,多是看不上朕的這些女官的。”慕容紀笑盈盈道:“既然他們不願意在錦衣衛手下屈就,就去守宮門好了。”

上官賢憂心地應了一聲喏。

“又是誰挑唆著朕的護君們,做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呢。”慕容紀自言自語著,手指無意識地婆娑著下巴,出神想了良久。

“縱然一時彈壓,禍患仍在。”初凝試探問道:“是要錦衣衛做些什麽嗎?”

慕容紀漫不經心的笑著:“帶頭鬧事的護君趕出宮去,永不準用。”

上官賢膽戰心驚想求個恩典,起碼保全了數年的體面。

慕容紀沒有絲毫遲疑,笑瞇瞇道:“任憑是誰家子弟,絕不覆用。”

沒有轉圜餘地了,上官賢悵然地應聲,想著如何同上官沐說。

“叫顧山南去做這件事。”慕容紀含笑著:“朕相信他能做好。”

慕容紀有了主意,喊著初凝叫他去尋顧山南來接蘇瑾年,初凝應了聲喏,悉數聽著。

匆匆趕來的顧山南見到受傷的蘇瑾年眉頭一緊,任憑蘇瑾年如何沒心沒肺的笑著,都是冷著一張臉。

“顧侍郎帶著蘇統領回家暫修,宮中的事就不必操心了。”

面對言笑晏晏的慕容紀,顧山南深鞠到底。

出了勤政殿後,顧山南止住腳步,望著蘇瑾年的傷心疼不已,伸手想要婆娑,都不敢下手。

“年紀漸長,還是不穩重,輕易同他們動什麽手。”

面對顧山南的抱怨,蘇瑾年笑著:“我還沒說他們青瓜蛋子呢,一個個的後生。”

“遲早我收拾了他們。”顧山南恨恨道。

蘇瑾年正色道:“顧山南,我知道你心疼我,但是這是我的事。”

顧山南又氣又惱,這口惡氣咽不下去,又無處發洩。

“既然我活在世間,就要靠著自己面對一些事,自己撐下去,不是在你的羽翼下,被別人指指點點的說我是靠著你活著。”

蘇瑾年堅持著分毫不退縮,顧山南心內暗罵了無數聲惹是生非的護君,也明白蘇瑾年說的對,自己不好越規,直接為蘇瑾年討回公道。

挫敗地認命拉起蘇瑾年的手,發自肺腑道:“你且信我。”

顧山南同蘇瑾年剛走不久,初凝來報,白風華進宮了。

“這段時日清修的如何?”看著邁進殿內的白風華,慕容紀含笑道:“要不是朕遣人去叫你,怕是你又樂不思蜀,不想回來了吧。”

“臣不敢。”白風華低聲拱手道:“若是陛下詔令,臣自然遵守。”

“話說來說去的當真是格外動聽。”慕容紀嗤笑著:“牧炎邊塞到底有什麽好處,值得你一年到頭都守在那裏?”

“臣…”白風華愈發頷首低眉,道:“女兵案迫在眉睫,市井軍營朝中都在鬧著。”

“有些枷鎖,不是世人給女子套上的,是女子自己給自己禁錮了。”

慕容紀的嘆息,初凝還有些懵懂,並不是很能理解。

“世人說你對就對,說你錯就錯了嗎?”慕容紀不屑道:“是非對錯多曲折,人心中的局限,理解的一定對嗎?”

“難道你又是什麽在乎世人眼光的人嗎?”

面對慕容紀的調笑,白風華越發卑躬屈膝,低聲道:“臣不敢。”

這世間哪有什麽規則,無非是誰的聲音大,誰被附和的多罷了。我說的不一定對,你說的也不一定對,對或錯都是個人想法。

正說著話,忽而響起了腳步聲,白風華遲疑地回頭去看,是安攘之抱著一摞奏本進殿內送給了女官。

“這不是安攘之嗎?”白風華狐疑的目光,目送安攘之出了殿。

“你倒是認識他。”慕容紀隱晦的目光轉瞬即逝,若無其事地笑道:“安攘之如今父母親族一應不在,若非這次被朕發覺是安家子孫報考,只怕要餓死在路邊,也無人知曉了。安家苦楚淒涼,朕總要照應他下。”

“安家文官清流,兢兢業業獨善其身。倒是未曾想到,會淪落至此。”白風華難免唏噓。

“有什麽想不到的。”慕容紀不以為意道:“瞧著那些世族光鮮亮麗,前後幾年,不都被折騰的四分五裂了。”

“多少人戶,沒在牧炎的鐵蹄下喪命,反而死在了傅寵的手裏不計其數。”舊事慘烈,白風華心有餘悸。

“安大人倒也是認真的很,唯恐出錯。”吉安柔連忙附和著。

“安攘之雖為人不通俗理,勝在忠心耿耿,認真好學,也算是可塑之才。”慕容紀若有所思道:“既然如此,也不必給他壓力,隨他去吧。”

吉安柔興高采烈地應了聲喏,笑道:“臣替安攘之謝過陛下了。”

慕容紀輕嘆著,揮了揮手道:“叫你回來是你該回來了,既然回來了,先回去歇一歇吧,鬧起來後,哪有什麽清閑給你了。”

白風華低聲應了喏,退出了殿內。

街頭巷尾沸沸揚揚都在議論,朝中的官員自然也是無法閉口不言。

風聲鶴唳的都在鬧著。

林谷峪向來是鋸嘴的葫蘆,不說閑言碎語的是是非非。吏部的人滿腔好奇,只敢出了門私下裏偷偷的議論。

“陛下悄無聲息的開了錦衣衛後,既不從兵部調人,也不從刑部調人,也不從宮內護君抽人,如今還接手了內務府司杖當真是奇怪。”許宏宇嘀咕著。

“也不知陛下從哪弄來了一批女人,個頂個的身手好不說,全都來歷不明。”安奉辛竊竊私語著:“如今做了錦衣衛,說是保護陛下的安全,誰知道還能替陛下做些什麽。”

“現如今的情形,陛下的身邊,得意的可都是女人了。”陳統自嘲道:“也輪不到咱爺們什麽事了。”

“便是知道了猜到了也不能亂說。”古紹忙打斷道:“如今的情形下,你知道誰是錦衣衛不成?”

個頂個,都是慕容紀親自挑出來的,首當其沖的便是蘇瑾年。

如今又有誰不識得風頭正盛的蘇瑾年呢,在場的人驚魂不定的想著。

已經是滿城風雨。

擡起頭望著天空黑雲壓城一般,讓人心中惶恐不安,古紹輕聲感慨著:”要變天了。”

邵詣變了臉色,想要拉住古紹,奈何晚了一步。

“這種話,你也敢亂說。”

並不善意的取笑,讓古紹自悔失言,唯恐有心人聽到,腳步匆匆的趕回家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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